半睡半醒之間又夢見你。
夢裡去你的城市找你。沒去過那座城市,自然也沒見過車站,卻站在車站出口等你。你開車來接我,去你家。明明我從不知道在哪裡。在夢中,那是一幢兩層樓的住宅,屋內空曠簡潔,彷彿等待被填滿細節的樣品屋。
你說一個人的生活很簡單,不需要太多裝飾。
你向我介紹你的屋子,你的臥室,你的廚房,你的浴室,在在向我展示你生活的切面。你的話裡沒有我。這一切都是你的,而我並不位列其中。
你指著你的書房,說你還有工作要做,寫不完的論文。其實你一直以來寫著的是什麼呢?我似乎從來沒有問清楚。我只是抱著你的腰說沒關係,你忙。
「我可以自己打發自己。」
徵得你同意後,我在你的廚房內轉轉,廚具很簡便,冰箱空空如也。我敲敲你書房門,說出去晃晃就回來。在你身後我彎下身搭住你的雙肩,輕啄你下巴的側線看你漣漪般笑起來。
「不要忘了給我開門。」你微笑答應。
我獨身下樓,走出屋外便回望。這棟屋宅安靜得像我離開後便空無一人。但是你在裡面,我確定。我想像你端坐在書桌前,你的書房座落成一個胸腔,你的靜謐的呼吸是整座房子規律的心跳,脈搏經由想念輕叩我的腦海,無論我走開多遠都清晰可數。
我在你家附近找到一間大概是夢中虛構的超市,儘管它如此逼近真實。我買了一些蔬菜,一些排骨,一些菇,一些水果,請店員分成兩小袋裝,左右手各提一只,原路回去還聽著平日手機裡我喜愛的歌。
你在門口迎我時似乎嚇了一跳,接過我手中的東西表情有點困惑。
「忙得怎麼樣了?」
「還很多。」
「那你快去忙,」我推著你的背往內走,「我來做飯好嗎?」
你不可置信地笑說妳會煮飯?
我說:「別高興得太早,我只能保證不毒死你。」
「我應該先擔心一下嗎?」
「應該喔。」
我們如何這麼日常?
站在你的廚房裡,我燙過排骨和雞爪,加水放入切片的半顆蘋果一起熬煮,另外半顆我盛在小碟子裡,端進書房讓你吃掉。燉湯不是很難的功夫,只是花時間。這一刻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是在夢中的你的廚房裡,為你燉一鍋我看母親燉過無數次也不曾親手燉過一次的排骨湯。現實裡你不知道我從來不做飯。
傍晚,湯快好了。我問你六點吃飯好不好?你答應,我便往湯裡加入買來的好幾種菇,蓋上蓋子小火慢煮;然後洗菜、切菜,下鍋炒,油放得很少,鹽也少,更沒有味精;再煎上一條魚,要不了一個鐘頭,白飯也是一早便煮下了。
你踏出房門時,我剛在桌上布好菜。這時看見你,我倒有些心慌了,就低頭擺弄,說弄得簡單,因為會的不多。你說沒關係啊,你一向吃得簡單,這樣才好。我一聽就笑了,說簡單還要營養才好。
稀鬆平常地吃過一頓飯,你說碗你來洗就好,我不肯。把你趕回書房去,還為你切了一盤水果。洗了碗,敲你房門說我想先洗澡,你應說好。
我不該再回想這個夢了⋯⋯
洗澡之間你進來了。不只進了浴室,也進入我。
這算春夢嗎?
我記得你的手扣在我腰上的力道,聽得見自己喘息和浴室裡的回聲,你偶爾漏出一聲嘆息我就腿軟得幾乎要跪下去。我們的皮膚都那麼滾燙讓灑在身上的水都顯得溫涼。
澡也沒好好洗完就上了床。
我想要阻止你的但我做不到。我的理智拒絕你可是心在渴望你,你一碰觸我我便只能投降。然後我開始哭,你開始吻我,我們一起律動,直到筋疲力盡一起睡下。
醒來之後我仍記得很多很多細節,能夠填補你不可能出現在我身邊的寂寞。
是的,我們之間再沒有可能了。
即便每次作夢我都如此提醒自己,但我不可能更愛你了。
以上 夏実でし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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